江城记忆
武汉长江大桥纪念碑
武汉长江大桥东桥头堡的南侧,有一个并不很高的纪念碑,碑上详细记述了武汉长江大桥的建造经过,特别提及当时苏联的无私援助,热情洋溢地赞颂了中苏友谊。
武汉长江大桥建成于一九五七年,之后,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,这座纪念碑被冷落了: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,碑身已是斑斑驳驳,个别地方裂开了缝,字迹也早已模糊不清,只是隐隐约约地能读出碑文的意思。数十年来,她默默地注视着江城的白云黄鹤、龟蛇大江……
“有位诗人把它比成洞箫,我觉得比得过于纤巧。一般人爱把它比成长虹,我觉得也一样不见佳妙。……”这是诗人郭沫若在武汉长江大桥建成时献给她的颂歌,但比来比去,诗人最后说:“它是难可比拟的,不要枉费心机,它就是,它就是,武汉长江大桥!……”
是啊,长江大桥就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建筑物,但它一来到世间便承受了人世沧桑、荣辱沉浮。
我们往往赋与很多无生命的东西以各种含意,而且这含意也随着历史的进步常常不断变换,那无生命的东西也随着社会风云的变幻而沉浮不定,就像武汉长江大桥纪念碑一样。
汉江口
从汉口坐轮渡过长江去武昌,要经汉江口。我认真观察过,在汉江入长江处,汉江的水呈黑蓝色,幽深的样子,看不到底;而长江已从遥远的唐古拉山发源处,经过四川盆地辽阔的红土地,变得浑黄,污浊。
汉江水的清澈仅限于江口一带,再沿江下行几公里,便融入了长江的滚滚泥流,变得难以区分。
人们说,社会像一条河,刚刚踏入社会的人好比一块块石头,任凭你开始多么有棱角,时候长了,也会变得圆滑,失去原有的性格。
还有人说,社会这条河,经过了数千年的流淌,时下已变得浑浊不堪,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,自己没有力量改变社会的现状,唯一的办法是尽快去适应,否则,吃亏是必然的……面对此境,你应该怎样选择脚下的路?
泛舟长江
我第一次认识长江的浩荡,是在一个初春的下午,乘一叶小舟泛于长江之上。以往虽数次坐火车、或乘轮渡过江,但从来没有这次感觉强烈。
夕阳照得江面一片通红,辛勤劳作了一天的渔民,开着自己的机动小船靠了岸。那小船只有三、四米长,几尺宽,中间有一个拱起的苇席篷,篷里放着被褥——他们夜晚就睡在小船上。船边上有很宽的布带拴着他们的小孩,那是怕孩子落水。
我请一位年轻的船主发动了小船,带我到江心去。
晚风吹过江面,有了淡淡的凉意,江水拍打着小船,泛起朵朵浪花,小船似乎经受不了江水的摇荡,上下跃动,在长江的涛声中,那发动机微弱的声响显得那样单薄、无力。顺着江面向前望去,江水像一梦里山水锅烧开的水,不停地翻滚,无边无际。就在那一刹那,我感觉到了自然的伟大和人的渺小!
忽然,一声长长的汽笛把我从想象中拉了回来。远处一艘巨轮正乘风破浪,逆水而上,两舷犁起高高的水浪,向我们的小船方向驶来!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两个字:“危险!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“赶快把船躲开!”
可是,在茫茫大江上,年轻的船主并不惊慌。你看他稳稳地把好尾舵,慢慢减速,船头调成与水浪垂直的角度,悠闲地跷起了大腿,仍旧吸他的烟。
结果,大船过时的巨浪只是把小船抬得一起一伏,小船渐渐地又恢复了常态。可以想象,如果小船与水浪平行,巨浪会轻而易举地把小船掀翻。
“这种时候,最好的办法是‘迎着风浪上!’”年轻的船主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。
在人生命的长河中,有春风、明月和清流,可谁能否认没有惊涛、骇浪和险滩?我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,不仅需要胆量、体力,更需要智慧和经验。(史恒臣)